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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辉蕾】洋兰公馆的秘密 4

☞ooc预警，角色微崩坏预警

☞小妈文学

☞1860年代，巴黎背景

☞7.3k

洋兰公馆可不止一个秘密。

正文

22 

次日上午，五十岚伯爵带着儿子去拜访老友，“鹰塚先生的妻子过世得早，没有女伴能陪你，这次就麻烦你留在公馆了。”他这样对妻子道。 

“好的，你们路上小心。”她在门口送两人出门。 

待门关上，五十岚花便上了楼，给自己倒了一杯香槟。 

“夫人这么早就喝酒，还真少见。”荣子一边擦窗子一边道。 

她笑笑，“趁先生不在，放肆一下也无妨吧。” 

女佣闻言，放下抹布，“夫人，昨晚，您与少爷就在这走廊里吧？” 

女人一怔，看向穿围裙的妇人。 

“夫人，你们两人也是我的主人，我并不想让你们难办，但…付我工钱的毕竟是那一位，所以我自然不会背叛他。”荣子说着，脸上是装模作样的微笑，“如果荣子没有看见，那自然什么都不知道，也什么都不会说。但如果我看见了……” 

她做出钞票的手势，“说到底，我们出来做工无非是为了混个温饱——谁会和钱过不去呢？如此一来，我们也就算各得其所。还请您原谅我说话直白，夫人。” 

女人取过手袋，摸出一张纸币，“不，我喜欢说话直接的人。”她把钱递给女佣，“我要谢谢你的直言不讳，荣子。” 

“不，夫人您太客气了……”妇人从善如流地收下了，“说起来，老爷没有和您提起过鹰塚家的事吧？” 

她的视线从香槟杯上抬起，“说下去。” 

“鹰塚家是这十几年来发家的，身家现在已是五十岚家的两倍不止，鹰塚先生也是老爷最看重的商业合作伙伴之一。”荣子不假思索，“而这家的鹰塚美弥小姐，老爷之前曾数次提过想撮合她与一辉少爷结为连理。” 

女人笑笑，“那就祝他好运吧。” 

“…但少爷始终没有答应下来。”女佣拿起抹布继续她的工作，“他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。” 

“他学的是什么专业来着？…西欧文学？”她把剩下的一点香槟饮下，“也不是什么能赚大钱的行当。” 

“老爷对一辉少爷的要求并不算高，再加上还有成绩优异的大二少爷……”荣子道，“所以大少爷只需要结一门像鹰塚家那样的好亲，就算是功德圆满了。” 

“多好啊。”五十岚花的语气听不出是不是嘲讽，但脸上的表情略显落寞。 

女人回到房里，为自己点着一支卡毕龙——她的最爱，倚在窗边，与外面的风共享一支烟。 

她把一只胳膊伸出窗外，头也歪在胳膊上，今天没有音乐声了呢， 她想。 

 

 

23 

直到下午两点他们还没有回来，五十岚花又去找她的继女：“樱小姐，如果你有时间的话，要来跳舞吗？” 

于是洋兰公馆里响起华尔兹舞曲的旋律。 

“…呼。”一曲终了，小女孩终于松了口气，“夫人，你的舞技的确很不一般。” 

女人微笑着行个礼，“谢谢小樱的夸奖。” 

“虽然我会跳基础舞步，但…刚才你还跳了很多别的动作吧？”五十岚樱喝了口女佣送来的茶，“都是我不会的，但是跟着夫人一起跳，却并没有出错。好像，有什么力量在帮我，跳出正确的姿势。” 

她对女孩好奇的眼睛笑笑，“那就是一个优秀的舞者应该做的。” 

“……引导自己的舞伴跟上自己的动作，领着舞伴去跳，去完成两个人共同的任务。”女人的气场在一瞬间变得强势起来，“不过，这一般是男方应该做的事。而我刚才跳的就是男步，所以小樱小姐的夸奖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。” 

女孩突然觉得，带着点小得意的继母也是很可爱的。 

“怎么样，一会儿再练一下吧？”她对小樱扬了扬眉毛。 

小姑娘点头：“好。请夫人多多指教了。” 

“小樱还真客气…”她的心情看起来不错。 

绵长的旋律在公馆半空流淌，只有或轻或重的脚步声夹杂其间。 

 

“欢迎回家，老爷，一辉少爷。”荣子迎接二人。 

伯爵摘下帽子：“晚餐已经备好了吗？” 

“是的。”她跟在二人身后。 

“小樱和夫人呢？”青年没有看见那两个人。 

女佣道：“她们都在房里，夫人方才还在陪樱小姐读她喜欢的绘本呢。” 

“蒙面英雄维斯？”五十岚一辉很诧异，“她们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……” 

“在一辉先生你不知道的时候。”女人换了身亚麻色常服走出卧室，对两位男士嫣然一笑，“女孩子之间的秘密，还是不要打听的为好。”她把手指竖在嘴中间。 

“抱歉，是我唐突了。”他弓弓身子，好脾气地赔笑。 

“一辉先生应该多向先生学学。”她挽上一直没说话的丈夫的手臂，笑着道，“…要成为成熟稳重的绅士，还有很多要学的呢。” 

“夫人说得是…”青年听话地低下头，“我们先去吃饭，再容我慢慢聆听夫人的教诲吧。” 

“你呀…”五十岚元太摇摇头，也浅笑起来，“花，他多半是没听进去你的话，只想快点敷衍过去。” 

“哎呀，父亲给我留点面子嘛。”他佯装生气地鼓起腮帮子，把大家都逗笑了。 

“好、好，不说了，大家吃饭……” 

 

 

24 

次日，五十岚伯爵带着男仆去了邻近的伊夫林省，为了与同自家还有些沾亲带故的山桐家谈生意而去。 

“老爷还真是闲不下来。”女人喝了口茶，“对了，明天大二少爷就要回来了吧？” 

“嗯，我父亲说过，他明天回家时正好去接大二一道回来。”五十岚一辉在客厅看报休息，“…这蛋白酥味道不错。” 

“确实，可惜放久了就塌了，得快点吃掉。”她说着也来了一块。 

青年想起来什么：“荣子，葵她下周就可以来做工了吧？” 

“是的，少爷。”女佣答。 

她端起茶杯，“是新的佣人吗？” 

“不，葵她一直在洋兰公馆工作，只是在你来之前几天因为即将分娩，所以请了长假。”他解释，“现在已经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孩子，下周就可以来帮荣子分担一点了。” 

“这样啊……”女人垂下眼帘，好像在思索着。 

 

“欢迎回到家，大人。”女人和两位继子在门口露出微笑，“大二先生也是，两位在路上辛苦了。” 

“按时到家，也算不错。”五十岚元太放下外套，与孩子们寒暄。 

“大二，一个月不见，有没有想哥哥啊？”洋兰公馆的长子看起来心情也很好。 

不过弟弟似乎不怎么领情：“得了吧，说得好听不如帮我把行李拎上去。” 

“大二哥哥，学校里有什么有趣的事吗？”小樱绕开大家，牵住男孩的手。 

“这个嘛……”大二看见可爱的妹妹眼中的崇拜，不由得有些飘飘然，“我们这个月在塞纳河上和圣马丁的学生们比赛划船了哦。” 

“真的吗？”小女孩眨眨眼，“真好，我也想划船…” 

“那下次就让大二哥哥带你去划船吧，怎么样？”一辉对弟弟挑了挑眉。 

“大二哥哥一个人可划不动，一辉哥哥也一起来吧。”男孩毫不客气地回敬。 

走在前面的女人没忍住，笑出了声，“…两位先生的感情真的很好呢。” 

两个人撇撇嘴，没说话。 

 

餐桌上，五十岚花为两位男士斟酒，还问了问大二的学业。 

“花真的越来越有女主人的样子了…”伯爵笑着，又来了一杯灰皮诺。 

女人和他碰杯：“您太过奖了，先生。” 

五十岚大二切牛扒的手没有停，但他注意到这两人之外的一些东西。 

“夫人。”小樱在上甜点的空档道，“今天晚上你有时间吗？” 

“樱，你找夫人有事吗？”男人替妻子问。 

“如果夫人不介意，我想……” 

“是这样的，先生。这两天，每晚我都和樱小姐一起看她喜欢的绘本故事。”女人笑笑，“当然有时间了，樱小姐。” 

“好的，谢谢夫人！”小女孩低下头享受她的梅子冻。 

“……”少年观察着这一切，脸色变得愈发不妙。 

 

 

25 

“一家人一起吃饭，这才有家的样子。”晚餐临近结束，男主人这样总结，“看到大家相处得这样好，我由衷地感到高兴。”他看了妻子一眼。 

“大家都吃饱了，咱们不如来弄点活动吧。”伯爵的兴致今天不知为何格外的高，也可能是多喝了两杯酒的缘故，他双颊泛红，声音洪亮，“花，为我们跳一支舞好吗？” 

 “先生今天真是雅兴…”她当然不会拒绝，笑着向他伸出手——哪怕上次的摔倒还历历在目。 

“不，不，我的舞技就免了……”五十岚元太摆摆手，“还是让一辉来吧。也向夫人展示一下你的实力，一辉。” 

女人转向她的继子，“那么，还希望一辉先生不要不要嫌弃我哦。” 

“怎么会…”青年边笑边牵过那只白皙的手，“我的荣幸，夫人。” 

“大二，你来为他们钢琴伴奏吧。”男人又叫另一位儿子。 

“我来？”冷不丁被点名的男孩猛地提高音量，大家不由得看向他。 

伯爵奇怪：“…怎么了吗，大二？” 

他后悔自己失态，只能装作不在意地清清嗓子，“不，只是太久没有弹过了……” 

少年站起身，自然地瞟了五十岚花一眼，“…我担心夫人和哥哥会不满意。” 

“大二先生太过谦虚了，一辉先生说过，你自幼师从钢琴家能势先生学习钢琴，你的弹奏想必不会差的。”女人对他颔首，示意他不要紧张。 

“夫人，您对我，对这个洋兰公馆，已经很熟悉了呢。”男孩走下楼，回头对后面的继母道。 

她停下脚步，“不敢当，我要学习的还有很多。” 

“夫人为什么这么紧张？”五十岚大二微微一笑，“放松一点吧，只是家庭活动而已。” 

“大二先生说得对。”她回以微笑，“让我们好好享受这个夜晚吧。” 

“…在聊什么？”青年穿上西装外套赶上来。 

“讨论弹什么曲子才好。”男孩答，“施特劳斯还是舒伯特呢？” 

“舒伯特吧。”花提起裙摆，“《华尔兹变奏》就很好。” 

“说得也是。”大二在钢琴前坐下，抬起手，“请吧，二位。” 

年轻的男女在大厅中摆好姿势，纤长的手指落在琴键上翻飞起来，于是鸢色的裙摆也随之舞动，在乳白的大理石板上绽出一朵花来。

26 

座钟的时针转眼指向11点，洋兰公馆再次被沉寂所笼罩，除了某一处。 

“嘿，你和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？”男孩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在炸，“我一个月不在家，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？” 

“哇哦，大二，你冷静一点…”五十岚一辉试图安抚弟弟，“你指的是我和，夫人？”他有点不确定。 

“呵…”他冷笑一声，“你不会以为你藏得很好吧？你知道你晚餐的时候是怎么看她的吗？…你是第一次陷入爱河的愣头青吗，一辉哥？那可不是继子看继母的眼神。” 

“这话也太不中听了。”青年咂咂嘴。 

“她和你很亲近。”大二并不理他，自顾自说下去，“你们肯定聊过很多，关系不一般。”他凑近比他高出一头的哥哥，“就连我都能看出来你们的这种不寻常，你觉得父亲会不知道吗？他刚才叫我给你们伴奏倒是出人意料…我看那就是在提醒你。” 

“……”青年张张嘴，呼了口气，“信不信由你，但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。” 

“噢…”少年笑起来，“那她最好把那双阿曼德沙龙的丝绸手套收起来再说。” 

一辉终于看向他：“那不能说明什么。” 

“那是你送的。来自你最欣赏的时尚沙龙。”男孩微笑着靠近哥哥，下一秒就攥住他的西装领，眼神陡变，“……再这样不知收敛，你会害死自己的。” 

“什么时候需要你来警告我了？”对方把他的手挣开，“别真把自己当作男主人了，大二。” 

“那你就该拿出点哥哥的样子来。”大二仰起头直面他，压低声音，“而不是和年轻的继母黏黏糊糊的。外面的女人还不能满足你吗，非得去招惹她？…她可不是萝塔尔的舞女，你这蠢货！” 

“差不多了吧，大二。”青年压住了怒气，慢慢冷静下来，“你说的我会不明白吗？那不过是个外人，为了她吵架可犯不着。” 

他握住弟弟的肩膀，露出可靠的笑容：“说到底，我们才是一家人。” 

少年顿了顿，点点头，“嗯。” 

“不早了，我们都该回去睡觉了。”五十岚一辉拍拍他，“至于你说的，我会注意的。” 

“…抱歉。”男孩往卧室走时也已恢复了理智，“是我太激动。” 

“别在意。”他笑笑，“因为是家人所以才会在意，才会感情用事，不是吗？” 

五十岚大二在回房前犹豫片刻，还是轻声道：“晚安，哥哥。” 

“好梦，大二。”青年和他道别，兄弟二人难得的坦率一次——尽管是在这种场合。 

他转身进了自己屋里，大拇指腹有意无意地擦过领带上的金属夹，小巧的宝石在烛光下泛出晦暗的光。 

 

 

27 

“今天天气不错，我们一起去隆尚赛马场看赌马吧。”吃过简单的早餐，五十岚伯爵这样提议。 

“喔，好主意。”青年放下茶杯，“乔治他最近也同我提起过，现在好像很流行看赛马呢。” 

“狩崎子爵家的少爷吗？…唔，说不定还能在隆尚遇到他们。”男人点点头，“事不宜迟，荣子，为我们备一些简餐带着。花，还有孩子们，该去换衣服了。咱们要准备出门咯。” 

几个人互相看看，立刻动起来。 

“先生的干劲可真大…”女人无可奈何地叹口气。 

“那种地方会有很多像我们这样的贵族和有钱商人，是拓展人脉，维系社交的好去处。”一辉打个呵欠，“…咱们就陪他把戏做足吧。” 

“不过小樱很高兴。”大二看着兴奋的妹妹道。 

“嗯，我也要打起干劲了。”她看了一眼窗外的明媚日光，突然感觉有些恍惚。 

有多久没有出门晒太阳了呢？ 

 

隆尚赛马场。 

“小樱你看，那边的赛马有很多。”青年牵着妹妹往观众席走。 

“嗯…”五十岚樱跟着哥哥，“好多人啊。” 

“所以小樱要跟紧哦。”大二在后侧护着小女孩。 

“一辉，你们看了介绍吗？”男人按住帽子，以免它被风吹掉，“想好要给哪匹下注了么？” 

长子耸耸肩：“还没有，不过我倾向于7号。” 

五十岚元太笑笑，一眼瞧见不远处的人：“喔，这不是泷本侯爵吗？怎么会在这里碰到……” 

站在上层的男人携太太与五十岚一家打招呼，“真巧啊，五十岚伯爵…” 

“泷本先生？啊呀，梅斯是我一直想去看看的地方，光是圣-艾蒂安教堂就令人心驰神往……”五十岚一辉很识相地站到父亲身边，扮演起懂事儿子的角色。 

“大二先生不过去露个脸吗？”女人安排继女坐下。 

“夫人才是。”少年笑笑，“父亲一定很想把您介绍给他的朋友们。” 

她瞥他一眼，拿上手袋：“过去打个招呼也好。那么樱小姐就请你照看一下了。” 

“请放心。”他揽住妹妹的肩膀。 

 

 

28 

“快，快跑啊！”“9号，9号……”“冲啊，黑箭！” 

…… 

观众席上观众们都激动地站起来大喊着，数百双眼睛紧紧盯着那几匹赛马。 

“…噢！”乔治·狩崎抓住帽子空挥一下，“钱又打水漂了。” 

“谁让你买胜率最低的那匹的。”五十岚一辉斜了死党一眼。 

“所以赔率也最高呀。”青年摘下单片眼镜把玩着，“你的7号不是也没赢嘛。” 

“是啊。”他叹口气，“没想到最后是她和小樱赌对了。” 

乔治靠在座位上，看向他们侧后方的小个子女人，“…你怎么都没和我说过？” 

“什么？” 

他哼笑一声：“明知故问。……不过，觉得有点眼熟似的。” 

“是夏木子爵家的小姐。” 

“夏木子爵？没听说过他有女儿…”鬈发绅士站起身，拍拍身上的尘土，“好吧，我该走了。听着，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商量好吗，伙计？” 

一辉拍他一下：“废话真多。” 

“对老伙计才这样。”他瞪他一眼，“你讲话真不讨喜，这样可是会把你喜欢的人推远的。” 

“对你才这样。”青年有样学样地冲他挤挤眼，得到了一个漂亮的白眼。 

 

“恭喜五十岚家的两位女士。”五十岚一辉凑到家人身边，笑嘻嘻的，“好运还是眷顾我们家的，不是吗？” 

“小樱小姐和我准备请大家吃甜点。”女人微笑。 

伯爵微笑：“那就沾你们的光了……” 

一家人收拾东西往场外走。 

“一辉先生，刚才那位英俊的绅士是你的朋友？”五十岚花问。 

“嗯，狩崎子爵家的少爷。和我们家是世交。”他替她挡住对向的人流，“他比我年长一些。” 

“喔…”她有些心不在焉。  

“累了？”他瞟她一眼。 

女人摇摇头，“大概太久没出门，有点不习惯。”随即挽上丈夫的手臂，“先生，我觉得头有点晕了。” 

“是太热了吗？谁有嗅盐？”伯爵道。 

女佣荣子掏出嗅盐瓶，“用我的吧，夫人。” 

“谢谢，荣子。”她颔首。 

男人扶住她，叹了口气：“早知我的花如此孱弱，便该让你好生待在家里。” 

 

 

29 

次日，女人没有出卧室。 

她躺在床上，想不通为什么只是出门一趟就会累成这样。难道真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，人都变得娇贵了？她下床打开窗子，凉风拂过，她却觉得有点冷。正想阖上时，曾出现过的乐声再一次响起，女人的动作不由得停住了。 

——是口琴。这一次没了雨声的掩饰，她听得明明白白。 

好像忘了外面的风有多凉，五十岚花推开窗，坐下来细听。那琴声悠扬而婉转，曲子不算难，但能听出来里面的充盈情感，就像是在给听众讲述一个情意暗藏的故事，娓娓道来的语调，叫人想一直听下去。 

她爬上飘窗，探出头去想看看，却见楼下的小径上有个挺拔的身影在那儿：铅灰色的西装在他身上略显宽松，风扬起他的衣角和发丝，连同那乐声也一起飞远出去，掠过鸟的翼尖与云层的边缘。 

女人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，青年低着头吹得忘我，立在灌木旁一动不动。她看了一会才注意到，原来五十岚一辉旁边还站着一个人；瘦削的少年显然也看到了她，此刻正凝视着二楼窗口的人儿，面色不善。 

她当然明白，五十岚大二不喜欢自己。这个前途大好的男孩从第一次见面就对她冷眼相待，这次回到家发现他的兄妹都不再和他统一战线，反而与来历不明的继母相处融洽，他一定更不甘心了吧，女人想。 

青年吹完一曲，正欲对弟弟搭话却发现他正盯着某处，于是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她。 

哦，对上视线了。 

“夫人。”在她的注视下，继子对自己欠欠身子，“身体感觉还好吗？” 

“嗯，别担心。”五十岚花笑笑，“一辉先生，你刚才吹的曲子叫什么？” 

“《里奥多的歌谣》。”他答，“今天外边有点冷，你还是把窗户关上吧，当心着凉。” 

“谢谢你的关心。”她点点头，“你的口琴吹得很棒，我很喜欢。” 

“你能喜欢真是太好了。”他笑着挥挥手，和弟弟一起往前院走去。 

女人合上窗子，蓦地想起那天女佣对她说过的话：“…大少爷只需要结一门像鹰塚家那样的好亲，就算是功德圆满了。” 

她勾起嘴角，摸出偷藏起来的金属酒瓶灌了一口——呼，烈酒总是这样让人欲罢不能。 

就像触碰禁忌的快感一样，是容易上瘾的东西。

30 

第二天，五十岚伯爵去了朋友的酒庄，而我们的毕业生则忙着去找导师改论文，裁缝店送来了定做好的衣服，女人和荣子将新衣分类放好。 

“过两天天气好了，就该洗一波衣服了吧？”五十岚花道。 

荣子打开衣柜：“嗯。葵也快回来复工了，正好一起做。” 

“衣柜里的香袋也该换了。”她放下衣服，提着裙摆往外走。 

 

“日安，论文的事可还顺利？” 

她见青年下楼，放下茶杯。 

“让夫人挂心了。”他坐下，拾过报纸，“今年按时毕业应当没有问题。荣子，也帮我做一份香肠餐蛋好吗？” 

“马上来，少爷。”女佣答。 

“说起来，我看大二少爷好像很依赖你呢。”她往茶里添了一勺蜂蜜，“兄弟关系这么好，真令人羡慕。” 

青年心中一动，“夫人，和你的兄弟关系不好吗？” 

女人轻轻一笑：“说什么兄弟…我同他们，只是空有家人这个身份罢了。” 

“可以想象。”他叠起报纸，“融洽的家庭关系在贵族中并不常见，我家算是例外吧。” 

“对了。”她搅搅勺子，“说起来，三楼有两间房间一直锁着，荣子说先生不让人进去。那里面有什么？” 

五十岚一辉咽下嘴里的东西，轻声道：“…房里应该是我母亲的遗物。” 

女人闻言低下头，“你父亲还真是长情。” 

“如果真的只爱一个人，就不会娶你进门了。”他的语气听起来并不认同。 

“这么多年，他也就算是为了找个女主人持家吧。”花拍拍继子的手，“不必太苛责什么。” 

她没料到对方会把自己的手挥开。 

“你知道什么？” 

女人被他的眼神慑住了。 

“……抱歉，我说得太过了。”青年抓抓头发，情绪低落下来，“你别去管这些，对你没好处。”说完拿上衣服匆匆离开。 

“…什么啊。”她翻个白眼，把茶送到嘴边：咳，太甜了。

Tbc.

期待大家的感想🥰

又：下一次更新会有你们喜闻乐见的🚗